第91期:《长春理工大学报》

写给母亲
孟 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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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第一次和小朋友打架回到家委屈地哭泣时,是您的亲吻让我忘记了疼痛。我死死地搂住您的脖子,因为那样真的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安全。每一次都是这样,您牢牢地把我抱住,我就忘记了哭泣。
  记得第一次踏进小学的门口,我最舍不得的就是您那慈祥的眼眸。我被您温柔地推进教室,回忆中我终于明白了离开妈妈后我是如此脆弱。我只是不停地抽泣,仿佛这一别就是百年。我近乎绝望地看着您的背影消失在我模糊的泪光之中,于是我学会了第一次自己擦干泪水。
  记得每天中午的饭盒里永远是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每天我的兜里都会有几块钱零钱,当时您说这是让我在回家的路上买冰糕的零花钱,但是节俭惯了的我却从不去买。记得您不舍地看我累得满头大汗时的泪花,记得考试成绩倒数第一时您的谆谆教导,记得每次醍醐灌顶般的感慨,记得我听从您的教导后依然放纵,记得第一次背着您偷偷流泪是因为初恋的心碎,当时的感觉是那么无助,以至于我不敢面对您。
  印象中您第一次伤心而泣是知道我偷偷去网吧,当时面对您我有种无法言说的负罪感,我不能接受您的泪水,因为一直以来我以为您是不会哭泣的。而当我明白了您其实也是个很平凡的女人而不是我想象中的神,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姥姥去世时,您靠在我的肩头痛哭,我强忍着泪水,却无能为力。我突然发现原来以为自己早已经长大的想法是多么荒谬。我不能保护您,我的母亲,哪怕是像您抱我时一样抱住您,可是我却不能,不是因为我的臂膀不够宽厚,而是这臂膀还太过稚嫩。
  时间流逝,我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觉得我应该离开妈妈的臂弯自己长大,于是我开始自负于所谓的成熟,和您说心里话的时候越来越少,我习惯于自己思考,总是刻意地远离您。于是我盲目地寻求长大的方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处,学会了忍受寂寞……但是无论何时,只要回到家,只要面对您永远亲切的微笑,所有当时让我讨厌的嘱咐都成了现在让我泪如泉涌的温柔。您很担心,可是当时的我觉得您的担心是多余的。渐渐地,我习惯了冷漠。我一直在冷冷忏悔,但越是忏悔,我就离您越远,因为我不敢面对我的荒谬与幼稚。
  记得那天我把这些年来犯过的所有过错清楚地告诉您时,我哭了,而您是放声痛哭。我明白这些年来您所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您最爱的儿子却伤害您最深。他从不去和您聊天,从不关心您的生活,从不在意您的付出。虽然我会努力去补救,但是时光荏苒,岁月蹉跎,那些失去的韶华是永远换不回来的。仔细想想,我已经有7年没有抱您了,这逐渐成熟的臂膀一直没有顾及到那一直在等我拥抱并用生命去爱我的母亲。这一刻我很害怕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看着渐渐衰老的您,我明白自己该长大了,您需要我的呵护,就像当年您给我的呵护一样。
  我爱您,当我用20年时间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时,我终于说出了口。
  愿我的母亲、愿天下所有人的母亲永远快乐,因为你们用最平凡的付出缔造了天下最伟大、最朴实、最无私的爱。